BESTMINTON BADMINTON: 地鐵裡的體壇“中國臉” 為何林丹馮小剛都誇他

倫敦奧運羽毛球冠軍李雪芮

地鐵裡的體壇“中國臉” 為何林丹馮小剛都誇他
“準備好的圖片被退回來了一些，他們說李雪芮的臉是虛的，丁寧的臉也是虛的。”電話那頭，湯輝回憶起來不由莞爾。當時不為所動的他，只簡短卻堅決地回應了一句：“就是虛的，就這麼用好了。”
於是，2017年新年伊始，熙熙攘攘的北京地鐵裡出現了包括馬龍、丁寧、李雪芮、易思玲等11位奧運冠軍等體壇名將在內的20幅雙拼燈箱，讓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由為之動情、駐足，也讓這位著名視覺藝術大師發起的“中國臉”影像傳播活動更加深入人心。

湯輝與他的“中國臉”

16年厚積薄發 “熊貓”眼神透徹單純你也許不知道馮小剛導演筆下的“湯輝，懂我”說的正是他，也沒有留心諸多4A廣告公司出品的海報是由他掌鏡，但作為體育迷，應該會對林丹自傳《直到世界盡頭》那張抿嘴的封面照有印象——它，正是出自湯輝之手。

著名導演馮小剛題字

林丹毫不吝嗇對大師的溢美之詞：“輝哥是我見過的最專業、最有愛心的中國攝影師，他對運動項目的理解和對運動員的關愛甚至早已超越了攝影本身。”對於自詡為“體育迷”的湯輝而言，這樣的褒獎並不為過。

林丹選了這張做為自傳封面

從2000年將鏡頭對準奧運跳水冠軍伏明霞至今，湯輝已經拍攝包括88位奧運冠軍在內的220餘位中國體育英雄，作品涵蓋26個運動項目。在他的鏡頭下，力與美的極致展現，融匯成了中國當代體育的“百駿圖”。

湯輝體育公益影像展

問運動員最打動他的是什麼？湯輝的回答很簡單：眼神！好玩的是，他習慣稱運動員為“熊貓們”，寓意著“國寶”：“我很喜歡運動員這個人群，比社會上的人要單純很多。我愛拍運動員的眼神，非常透徹、非常單純。 ”除此之外，扎進羽毛球奧運冠軍傅海峰大腿內側的針頭、國乒女隊隊長丁寧被汗水浸透的背影、射落倫敦奧運會首金的易思玲手上鼓起的大包……這樣的特寫，無不透著湯輝獨具的人文關懷與別樣視角。

倫敦奧運羽毛球冠軍傅海峰

他坦言：“更多的是想讓大家理解運動員輝煌成就背後的艱辛。我確實是在刻意表現，因為這些是真正能夠打動我的，也是公眾看不到的一面。平時看他們都是比賽時的精彩和最後的成績讓我們如何熱血沸騰，卻沒有機會看到這樣的訓練時刻。”
憑藉著與國家隊贊助商、運動員多年合作積累下的人脈資源，湯輝帶著他的團隊走進了神秘的國家體育總局訓練館，特別是在2012年備戰倫敦奧運會封閉集訓的關鍵時期。以至於後來，總局某位司長欣賞完湯輝的作品後，第一話不是誇讚，而是驚嘆“你是怎麼進去的？！”

北京奧運會跳水冠軍何衝

“我獲得了這樣難得的機會去拍攝，那麼我絕對要用不同以往的藝術家的方式去面對公眾，讓大家能夠被這種零距離的畫面震撼到。”值得一提的是，早些年湯輝的身份已經轉型。這意味著拍攝時會有專門的掌鏡攝影師，他更多是負責前期的創意構思、現場的“平面導演”等工作。但是在這次的“中國臉”系列裡，“我是其中的相機之一，一直在拍。”
湯輝介紹，當時數支金牌隊伍輪流上陣，會有好幾位攝影師從不同角度捕捉，拍攝週期大致為兩天：“去了青島拍攝乒乓球隊，去了廣州拍攝射擊隊。我的出現在大家眼裡很正常，像是出名越早的劉翔、李娜，我拍攝他們超過十次以上，而且運動員對訓練是非常專注的，也不會理睬我。訓練空隙時、滿臉大汗時；有抓怕的，有看著鏡頭的……之所以會那麼真實，是因為彼此的熟悉和信任，運動員就是這麼單純和可愛。”

“藏獒”張繼科背後的紋身

雖然是外來者，但湯輝和他團隊的鏡頭做到瞭如同拍攝紀錄片一般，成為了“牆壁上的蒼蠅”。只是，在真實與美學之間，需要有更大的智慧來進行取捨。
真實or炫技？樸素鏡頭下的零距離湯輝直言在“中國臉”系列作品裡，把運動員拍得好看並不是第一位的：“有些運動場、力量房的燈光非常暗，這是技術難點。為了保護運動員，不能夠加入人工光線，圖片質量非常低。我們用了感光度3200以上，才能夠拍攝到相對清晰的影像。但是我要的是真實，所以沒有像攝影師一樣去保持自己的品質。”

球場上的“超級丹”

但隨之帶來的拍攝難度非常之大。從效果上看，當放大到地鐵燈箱所需的尺寸時，照片上面的顆粒愈發明顯：“有些動作非常之快，根本抓不到，或者抓下來都是虛的。後來準備好的圖片，因此還被退回來了一些，說李雪芮的臉是虛的，丁寧的臉是虛的。我說，就是虛的，就這麼用好了。”

丁寧的背部已被汗水打濕

“您不怕……”筆者的擔憂還未出口，心領神會的湯輝主動接過話題：“不怕丟我的臉？不怕！我是職業攝影師，器材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好的，但我一直在突破這些。我最近拍攝的所有項目，都是手機拍攝的。重要的是你想做一件什麼樣的事情，而不是用什麼樣的質量去表達。我的目的很清楚，要傳達運動員的那股勁，而不是對技巧的掌控能力。這沒什麼意義，感悟比技術更重要。”
確實，頭頂著“全球報價最高的廣告攝影師”、“哈蘇大師”等光環的湯輝，已經無需用炫技來證明自己。

讓他印象深刻的體操姑娘們

他要做的是用樸素的鏡頭語言，將這份感動定格於方寸之間：“第一次拍攝體操隊，尤其是女隊員們特別苦，拍的時候我眼淚都要下來了。要放大！讓更多老百姓了解幕後的艱辛。”
肌肉的傷痕、血管爆裂的程度、因常年泡在水里產生的灰指甲……捕捉運動員這些特寫鏡頭時，湯輝也迎來了新的挑戰：“像是跳水運動員入水時，身體、腦袋承受的巨大壓力；可以看到易思玲手上有很大的包，但射擊運動員這種寂寞的苦、心裡的靜，如何表現？只有自己去思考。”

倫敦奧運會射擊冠軍易思玲

同時，為了避免擺拍，錯過了丁寧、馬龍按摩時臉部痛苦表情的湯輝，只能另想辦法：“沒趕上，我就從另外的角度去闡釋，盡我所能去拍一些人家看不到的畫面。”
當讀者感動於運動員的付出，心疼他們的艱辛時，也將另一個稍顯尖銳的問題擺在了湯輝面前——如此強調從事體育事業的不易，是否會削弱大眾投身體育的熱情？

入水時的巨大水花

這位成長於軍隊大院，經歷十年軍旅生涯的業界領袖，給出了自己的解讀。
“任何一種聲音，都會有正反兩面。可能會影響父母去思考，要不要那麼小就把孩子送去國家隊？我覺得，獲取正面信息的人還是占主要的。體育不僅是快樂的事情，也有苦，是對人意志力的考驗。如果光是展示美，也是一種誤導。我更願意從運動員的個體出發，去看體育到底代表了什麼。”湯輝認為中國對體育、對運動員的接納度，已經今非昔比，“過去的錦標主義，使得國人對金牌很在意。現在的趨勢是非常理性和正確的，政府在往全民健身的方向去打造，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體育，關注體育。”